北宋太祖开宝七年(年),宋、辽双方在保持了长达十余年的紧张对峙后,于这一年的十一月,在宋、辽边界的雄州(今河北雄县),缔结了双方建国以来的第一份正式的官方和约文件。史称“雄州和议”。
这份由辽国单方面主动发起的和约协议,不仅给了宋太祖足够的时间,去吞并南方诸政权。也成为其留给宋太宗的一份重要政治遗产。
但不同的是,在宋太宗的手里,这份充满着契丹人“真挚感情”的和议,却被他玩出了不一样的“高度”……
宋太宗赵光义▲公元年正月,辽太宗耶律德光兵下开封府,晋出帝开城门乞降,后晋宣告灭亡。
如何处理晋亡以后的中原形势,成为辽太宗亟待解决的问题,摆在他面前有两套方案:
其一:效仿后晋石敬瑭的故事,在中原再扶持一个“皇帝”。这样的人选现成就有,一个是窥伺中原已久的赵延寿,另一个是临阵倒戈的晋将杜重威;
其二:辽太宗把其他人都扒拉一边,自己干,亲自接过这个历史的“重担”,直接把后晋故土纳入辽国的行政管辖范围内。
那么,这两者究竟哪一种更为“高尚”呢?
辽太宗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乐呵呵地接过了历史的重担……
后晋▲正月初一,辽太宗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以中原皇帝的仪仗进入开封。次月,改国号为辽。可是,还没到这一年的夏天,辽太宗怀着复杂而又焦虑的心情,留下一句“我不知中国之人难制如此!”便整军北撤,黯然退出开封,放弃了他心仪已久的中原,最终病逝北归途中的杀胡林(今河北省栾城县西北)……
辽太宗在中原地区“实验性统治“的失败,让整个辽国的执政阶层,都开始逐渐意识到一个简单而又复杂的问题。
辽国究竟还要不要问鼎中原?如果坚决要,那么究竟应该如何处理与中原地区的关系?
后周、北汉▲事实上,在辽国贵族内部,一直存在一种声音,他们主张“草原本位”思想,不希望将高度发达的中原地区纳入辽国的行政体制内。在辽太宗入主中原之前,其母述律平就对其言道:“尔今虽得汉地,不可居也!”
自从辽国从石敬瑭手里获得幽云地区后,曾经趋于劣势的战略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当契丹人站在幽州城向南看时,我相信任何一个有开拓精神的人,哪怕是一个普通的契丹士兵,他都有跃马南下的冲动,更何况是一个手握大权的皇帝。
但是辽太宗在中原地区的失败统治,还是打醒了很大一部分,沉迷在统治中原美好憧憬中的契丹人!他们从原来的狂热中清醒出来,开始正面审视与中原地区之间的关系。
但契丹人发现,在处理“中原问题”上,此前的很多办法都行不通;在中原扶持一个傀儡皇帝做“代理人”,比如石敬瑭。可是石敬瑭一死,他的继任者并不打算重续与契丹的“前缘”,总想着摆脱辽国的控制;
“代理人”不听话,自己上!辽太宗就是前车之鉴。并且契丹贵族无意让整个辽国全盘汉化,在兼容农耕文明的同时,依旧要保持游牧民族的性格特征,这一点契丹人想很明白。
后晋太祖石敬瑭▲契丹人窝在幽云十六州,看着南方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可是就在这不长的几年里,中原正在不断地发生巨变……
年,沙陀人刘知远在太原称帝,趁辽军北归,举兵南下,占领开封,建立后汉。刘知远当了不到1年的皇帝就死了,儿子刘承祐嗣位,即汉隐帝。两年后,后汉枢密使郭威在澶州发动兵变,率军杀回开封,逼走刘承祐。次年年,建立后周。
中原巨变,让窝在幽云十六州的契丹人突然一激灵。后周的突然建立固然让他们很吃惊,但更惊喜的是,在河东(今山西北部)一个与后周有宿仇的小政权正在悄然成立—北汉。
刘知远的弟弟刘崇是个很有远见的人,他在太原替老刘家看守河东老家。侄子刘承祐把后汉搞得一塌糊涂,所以他早早地就与侄子进行了切割,停止了对后汉的,转而开始积蓄河东的实力。
郭威篡汉,巧言骗过刘崇,让刘崇失去了恢复刘氏江山的机会。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郭威与刘崇,分别在开封和太原同时称帝,建立后周和北汉,展开对峙状态。
同样是新政权,北汉的地缘格局要比后周恶劣得多。南面为后周政权,北汉与其有着夺国灭家之仇,誓不能共存亡;西面为党项,在各个强权中摇摆不定;西北面为折德康家族世代驻守的府州永安军,政治上更偏向于中原政权,从后来宋伐北汉来看,折氏一族是宋军强有力的助攻队友。
强敌环伺的情况下,刘崇不得不把目光投向曾经的敌国—契丹。
《燕云台》契丹人形象▲正月登基,次月刘崇就开始向辽国派遣使者,并向辽世宗表达了“本朝沦亡,绍袭帝位,欲循晋室故事,求援北朝”的意愿。欲借契丹之力,以复刘氏江山之意,不言而喻。
事实上,当时向辽国示好的不只北汉一家,郭威在继位的次月,几乎和北汉同时,也向辽国派遣了使者,但他的目的则是为了与辽国通好,缓和彼此之间的关系。
北汉和后周之间,契丹人没法玩“平衡术”,必须选择一个。但其实压根不用考虑,傻子都会选择北汉。
北汉的主动低姿态示好,恰恰给了辽国一条解决中原问题的新办法……
经过辽太宗入主中原失败后,在辽国内部关于南下中原这个话题开始逐渐冷却。但幽燕以南的河北和河东地区,毗邻辽国经济重心幽州和云州,依旧是辽国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