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月月腿上全是出血点,嘴也烂了,奶吃进去就疼得一直哭,每天看着孩子这么难受,我好心疼。咱们带她回家吧,孩子太苦了。”电话里媳妇哭得越来越厉害,我的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往外流:“媳妇,咱就这一个闺女,我也不想她受苦,可医院就是咱们的希望,回了家怕是活不下去了。”
我叫董宇宙,家住河北省石家庄市栾城县西营,我和贾巧娜是大学同学,认识8年了,在年结婚。年8月22日生下女儿董歆月。
年2月14日,对我和媳妇而言不是情人节,而是噩梦的开始。我发现女儿肚子上有个硬块,不敢掉以轻心,赶忙带医院。2月27日,月月被确诊为神经母细胞瘤。
“这个病是儿童癌症之王,孩子又小,死亡率很高,治疗起来费用也高,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医生的话让我猝不及防,随后是妻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儿童癌症之王”几个字在我脑子里一遍遍回荡。我从小到大一直觉得,癌症就是绝症。我攥着检查单的手控制不住一直发抖,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医生,您看看是不是搞错了,您再给检查检查,前几天还能吃能睡的孩子,怎么会一下子这么严重呢?”
可是医生告诉我,这已经是送去北京检查的结果了:“你要是舍不得孩子就赶紧回家筹钱吧!”我顾不得收拾情绪,马上开始凑钱。从那天起,治病和借钱就成了我们一家三口的全部生活。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卖,我借遍了所有能想起的人,闺女总算开始了化疗。
因为副作用,月月常常高烧,又拉又吐,难受得彻夜哭闹,嘴也烂了,母乳都吃不下。看着孩子这么受罪,我媳妇每天都在哭。为了照顾孩子,她每天吃不好睡不好,奶水也不好。
“宇宙,孩子太痛苦了,咱们别治了回家吧,等孩子走了,我也陪她去了。”媳妇说出这句话时情绪已经崩溃,我听到后眼泪不停地流,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媳妇,孩子已经受了这么多苦,咱们按大夫说的治,肯定能好的。咱们一家三口多好,你们走了我一个人咋活?”
医院规定只能一人陪床,其他人定时探视。我除了送饭和凑钱什么也做不了,医院的大厅和走廊里祈祷,劝老天爷放过我的孩子。好几次因为借不到钱,医院的大厅里自己抽自己嘴巴,心里全是自责,是我没照顾好月月,也没能力赚那么多治疗费。
5月17号是月月手术的日子,在手术室门口她不停地伸出小手想要拉住我,嘴里好像还在说着什么。我紧紧攥住她的小胳膊,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痛苦、委屈、自责一股脑地全涌了上来。我还没听过女儿叫一声爸爸,我真的害怕她进了手术室就再也出不来了:“月月,答应爸爸,一定平安出来!”手术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孩子的哭声也越来越小。
手术做了整整两个小时,我和她妈妈在门口等了两个小时。“手术还算成功。”专家的话让我松了一口气。医生说孩子基因不好,就算手术成功了,预后还是不太好,如果凑不来足够的治疗费,生存几率依然很低。我本以为做了手术孩子就会好转,可现在她又随时面临生命危险。那晚,我坐在走廊里哭了一整夜。我真的放不下孩子,可眼下我也筹不到一分钱了。
第二天给媳妇和孩子送饭的时候,女儿看到我竟然坐了起来,张开两个小手让我抱她,当时我的心都融化了。如果没有“儿童癌症之王”这张冰冷的诊断书,我的女儿现在应该和其他孩子一样,正在摇篮里享受着父母的呵护。可是现实是,小小的她每天都在忍受病痛和化疗带来的折磨。这些苦,大人都难以承受。
冷静下来后,我还是问了医生,月月要先做30万的自体干细胞移植,后期排异还需要至少20万元。如果有50万,我就能救活我的女儿,这也是唯一的路。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点燃了一点希望,如果有钱,我女儿就能活。可是50万的治疗费让我彻底绝望了,我和媳妇才成家没几年,我一个人在理发店打工,收入勉强够一家人吃喝,50万是我做梦也不敢想的数字。
“他爸,你赶紧想想办法,咱们就月月这么一个孩子,她明明有路能活,咱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等死啊。”一次次面对妻子这样的话,我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安慰她:“别担心,孩子能好的。”可是我心里一点谱都没有。月月已经化疗了12个疗程,花的30多万元都是我“拼命”凑来的,眼下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最近喂月月吃药时,我常常走神,幻想她长大以后的样子,会去哪所大学读书,会被一个什么样的坏小子拐走,结婚时我会不会难过得流泪。可很快又会回到现实,女儿现在才1岁,如果不凑够50万元,我可能就要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