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城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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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3/28 19:27:00

我的家乡交通变迁记

石家庄市园林局曹书杰

我的老家是河北赵县,位于石家庄东南方向,距市区中心41公里。

赵县不通火车。直到今天,赵县人外出要到石家庄转乘火车,赵县的大宗货运都得从元氏车站装卸。年2月,我参*入伍离开家乡,就是从赵县县城步行走到元氏火车站,在那里坐火车到达北京南口的坦克教导团。一个县不通火车,真的是非常不方便。

赵县本来是应该通火车的。清朝末年,京汉铁路开始修建。最初的规划路线是出京城沿着古驿道一直往南,过保定、安国,经深泽、晋县,到达赵县后,再往高邑县。这条规划路线要在赵县东半部穿过,那里正是盛产雪花梨的区域。这一规划引起了城东产梨区的乡绅们的不满。他们认为,铁路一修,不仅毁掉了自家的祖产梨园,还会招致“教民”“拳匪”之乱,火车会给乡民平安的生活带来无穷的灾难。于是,他们就联合起来,凑足银两,委托一个人去走朝廷的后门。这个人叫王介清,他是赵县贤门楼村人,时任津浦路全线巡警总指挥,在当时,也算个人物了。于是,王介清把乡邻的嘱托上书给了慈禧太后:“赵州雪花梨,为宫廷御品,岂能让火车烟尘污染!奏请太后恩准京汉路绕行”。西太后看完奏折,大笔一挥,一语定鼎“岂能毁我御品梨园”。就这样,京汉铁路往西一拐,绕行定县、东长寿、石门、元氏,远远的离开了赵县。

自我记事的时候起,赵县人外出,基本就是一条路线。从赵县西关长途汽车站出发,经过栾城、方村、南焦,到达火车站东边的阜康路长途汽车站。阜康路长途汽车站应该是石家庄的路程起始点,市区内没有路程标识,出了市区,在南焦村西侧有一座造纸厂,那里常年堆满了造纸的原料--麦秸垛。通往厂区有一座小桥,小桥就在去往赵县的公路边上,那时还没有国道的叫法。小桥的东侧有一块30厘米高的石头路标牌,上面的里程标识是“9”。同样,栾城是“25”,赵县是“41”。而我的家乡肖庄村所对应的周村的标识是“39”。

之所以至今还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我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不知走了有多少遍。开始的走,可不是像今天开小车走高速那样,40分钟就可从市里到达村里。

我的第一次外出,坐的是马车。年,10周岁的我和母亲一块去北京看望舅舅。母亲不识字,父亲让我帮她在路上认地名打听路。那时,赵县到石家庄的长途客车非常非常少,一天也就一两趟。我们娘俩是从村里搭乘生产队去石家庄拉货的大马车一直到达火车站。这是我第一次踏上这条高出地面的直直的平平的公路,过去,我们那里村与村之间的道路都是一条条的一米来深的深沟,据说这是抗日战争期间,为了方便八路*打*子而特意开挖的。所以,那时村里的老百姓都把道路叫作“道沟”。公路和村里的道沟当然不一样了,公路两边各有一排高大的杨树,杨树外边是两道斜面下去的深深的沟,路坡上栽得是一丛丛的刺槐。这一切,在我眼里都是那么新鲜和稀罕。那时,所谓的公路也就是夯实的三合土路面上撒了一层薄薄的粗砂。抓起一把砂子,在里面可以挑出红的白的像珍珠一样的小石子。公路上跑的车并不多,偶尔有一辆汽车驶过去,车后面总要扬起一阵*色的旋风。我在车上不甘寂寞,一会儿,坐到马车车辕上,帮着赶车的大伯吆喝牲口。一会儿,又蹲到马车后尾,数叨着琢磨着过往汽车的数量比和类型区别。看着看着,我突然发现了一个秘密,所有汽车的牌号都是02xxxx。这是怎么回事,我问赶车的大伯,他也不知道。他不说不知道,反过来再拷问我:“你说呢?”我想当然地告诉他:“所有的汽车都的从02开始编号,那个01号的,要放在汽车仓库里当样品展览。”不知这是什么逻辑观念,这个想法一直到我当兵后才发生改变。

这条公路虽然又平又宽,在突发的自然灾害面前,却显得那么软弱无力。下面是我从《文史精华》年s1期里所摘录一段文字:

年8月3日至9日,赵县境内一周连续普降大雨和暴雨,雨量达.9毫米,加之上游山洪暴发,水势太猛,致使境内的洨河、沙河、汪洋沟和东部渠道等普遍漫溢决口,全县28个公社、个生产队,均遭受洪水侵袭,大部分庄稼被淹,房屋倒塌很多.人畜均有伤亡,公路交通全部断绝,造成了严重的洪水灾害。由于水急浪大,8月6日,全县有5个公社的电杆全部被冲倒,赵县城被洪水围困,县、社失掉了联系;有个村因洪水和河流相隔与公社失掉了联系。在这种情况下,县、社*委都组织了一些水性较强的干部职工和群众,采用木筏、游泳过河送信,冒雨涉水架线米,在城内新架通往各城门、城口的线路7条,恢复了上下级的联系,在保卫赵县城和指挥全县的抗洪抗涝斗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8月10日后,水位开始下降,到19日被洪水包围的赵县城和个村才全部解围。

恰恰在这个关键时刻,我的大姨从锦州回赵县看我的姥爷来了。通往赵县公路两侧的凹沟成了两条溪流,污浊的浑水顺着公路向东南方向滚滚流去。公路两侧成排的树木倒了,路面上也冲出了一条条水沟,公路横跨河流的地方,被冲断了好几处。公路交通断绝,长途汽车停运。归家心切的大姨,一个人背上行李包袱毅然步行往赵县家里走去。饿了,吃块干粮。渴了,只能喝路边的泥水。两脚和双腿被水泡的又肿又胀,满脚的血泡也泡成了白色。39公里的路,她整整走了一天。直到今天,80多岁的她依然对此嘘唏不已。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啊。

年秋天,我从山西大同坦克七师调到石家庄陆*学院*史*工教研室任教员。该年春节,决定带着爱人女儿回赵县老家与父母也一块儿过年。那时石家庄到赵县(周村)的车票才9角钱。可是,每天上午、下午只有两趟班车,去晚了肯定是买不上票的。我从上庄陆*学院赶到阜康路,如果坐不上车再返回来,那就和回趟赵县差不多了。于是,决定骑自行车回家过年。那年,女儿才刚刚两岁多。我和爱人各骑一辆自行车,在我的车子大梁上,安了一个木头的儿童座椅,垫了几层毛巾被让女儿坐在上边。虽然我不停的讲故事,拿吃食哄骗女儿,快来,快了。让她坚持到家。可能是时间太久了,木椅子咯得屁股疼了,过了栾城,说什么她也不坐了。我只好让她站在后衣架上,趴在我的背上,两只小手紧紧搂住我的脖子,继续前行。骑到西宫,天又下起了毛毛白雪。回到家,我们仨人浑身上下都变成白色的了。

在年的全国交通工作会议上,国家提出了“有路大家行车”“国营、集体、个体一起上”的*策,客运市场立即活跃起来,立马解决了“坐车难”的困题。车多了,道路马上显得拥挤了。年12月,石安高速通车。在栾城北和元氏各有一个出口可通往赵县,实际对赵县的交通运输没有带来多大的影响。青银高速年12月建成通车后,这才大大缓解了赵县的交通压力。老百姓切身的感到:出门方便快捷多了。

我的老家肖庄村,在赵县县城北边,距县城5里地。它离西边的国道有两公里远,到北边的新南线(赵县通往梨区的主道)也有两公里。青银高速虽然征用了肖庄村不少的土地,并且公路挨村而过,但是要想走高速,必须要到赵县县城和新寨店出口进入,这两个站口到村里的距离都是15里地。

新寨店出口,实际在栾城县西宫。不知是什么人出的缺德馊主意,随着青银高速的通车,国道的栾城收费口由方村北搬到了西宫南。这是明显的不合理的变更。一不合理的是,栾城的汽车都不用缴费,收费仅仅是针对赵县车辆而已。所以在收费站修建期间,赵县的村民开着铲车几次把收费站推倒了。最后妥协的结果是挂赵县牌照和持赵县驾驶本的车辆也都不用缴费。二不合理是,驾车从高速新寨店出口下来,刚刚交了高速费,没走多远,又要交国道通行费10元。这实在有点令人想不通,我多次听到人们为此骂娘,不知有关领导是否能听到不?到了赵县,我要回老家肖庄村,还要从新寨店往东走一段新南线(新寨店至南庄),新南线往南到肖庄村还有两公里。原来这是一条乡间土路,坑坑洼洼非常难走。肖庄中学就在这条路上,周围几个村子早就想修修这条路,一直凑不齐款来。年冬天,我的老母亲因病去世。葬礼完后,朋友送的礼钱还剩余了2万多元。我们弟兄几个协商,捐款元给村里修路。有人带头,修路款元几天凑齐,此路很快就修好了,我自己回家也方便多了。后来,村委会的人员又找到我,让想想办法,把村西通往国道的2公里道路也修一修。乡亲的嘱托,家乡的亲情,我义不容辞的答应了这个任务。在我的恳求下,在朋友的帮助下,在有关领导的特殊照顾下,共筹到资金余万元,修建了一条高标准的钢筋水泥道路直通到村东口。修桥筑路,人生大善。两条道路的修建,算是对养育我的故乡的一点点回报吧。

去年,赵县二环路修通了。北二环距离我们村仅仅一公里之远。在我村东侧,历史上就有的一条南北小官道正好与之相连。过去,从青银高速赵县出口出来回肖庄,先要往南走一公里,再往西走北环路,然后往北拐国道,最后再向东走2公里村路才能回到家里,整整转一个大S型冤枉路。为了彻底解决村民们走近路进县城的难题,村委会经过多方筹资,决定拓宽小官道,连通二环路。谁知这段小官道最南端几十米两侧土地的产权,为邻村西晏头的村民所有。他们趁机狮子大张口,狠狠勒索一把,到最后也没有谈判成功。结果小官道修了一条香蕉路,北部大段路又平又宽,最南头留下了一个窄窄的香蕉把儿。那两户“钉子户”怎么也没有料到,你不让道路拓宽,车照样走,只是在他们两家的土地上各压出了一道一米宽的“匝道”,不论种小麦,还是种玉米,总是颗粒无收。

真是损人不利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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